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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态系统健康视角看土地综合整治

　　生态系统健康对人类社会的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如何维护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生态系统健康，是当前我们必须高度重视的一个重大问题。为了加强对生态系统健康及可持续性的保护修复，联合国机构先后推动了生物多样性公约、土地退化中性和联合国十年生态系统恢复等承诺和计划，并开始协同进行生态系统恢复，保护生物多样性，恢复和提升生态服务功能，以促进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在这一历程中，欧盟国家做出了积极的响应，特别是对于复合自然-人类社会的农业生态系统，调整相关的土地整治及管理方式，保护农业景观和生物多样性，有效促进农业生态系统健康和可持续发展。在梳理生态系统健康及相应全球计划的基础上，借鉴欧盟国家的实践经验，对我国土地综合整治工作进行再思考，很有必要。

　　世界卫生组织在2006年发布的“生态系统与人类福利安康：健康问题综合报告”中指出：生态系统的恶化给人类健康带来威胁。该报告强调生态系统服务和健康对人类预防疾病和支撑良好健康非常重要，许多重大的人类疾病起源于动物，因此改变作为疾病传播媒介，尤其是宿主的动物种群的栖息地有可能影响到人类的健康。生态灾难的重复出现应该引起我们对生态系统健康与人类安全问题进行再思考。

　　目前，由生态系统退化等诸多环境过程耦合的人类生存健康条件恶化已经出现在地球上大部分地区,特别是贫穷和脆弱地区，这也正是人类社会面临的当务之急。面对更广泛的生态系统的变化及其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如何处理人类健康与生态系统健康以及生物多样性保护之间的关系？

　　国际机构生态系统健康有关计划及其协同实现

　　工业革命以来，人类利用土地和自然资源、从生态系统中获取服务的能力得到极大提升，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物质财富，但也逐渐产生了原始森林消失、湿地退化、土地沙化、生物多样性锐减、气候变化等全球性生态问题，引起了各国政府、科学研究和社会大众的普遍关注。政府间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科学政策平台的一份报告指出：过去50年受人类活动而“严重改变”的陆地环境比例高达75%（海洋环境40%），全球物种灭绝的“平均速度已经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于千万年前”。人类活动严重影响了全球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健康，反过来还会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和发展。

　　为了加强对生态系统健康的保护修复，实现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国际机构先后作出了三大承诺和计划，包括生物多样性公约（Convention on Biological Diversity, CBD）、土地退化中性（Land Degradation Neutrality, LDN）和联合国十年生态系统恢复（United Nations Decade on Ecosystem Restoration, UNDER）。

　　这三项计划中，CBD（生物多样性公约）以保护生物多样性、生物多样性组分的可持续利用、以及以公平合理共享和利用由遗传资源所产生的各种利益为主要目标。其内容涵盖了各种类型的生态系统、生物物种、遗传资源。CBD把传统保护生态环境的努力和可持续利用生物资源的经济目标联系起来，将生态系统健康与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理念和要求联系起来。今年，大约200个国家和地区加入的CBD，将通过2020年后的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作为迈向“与自然和谐生活”愿景的垫脚石。

　　LDN（土地退化中性）要求维持基础的土地资源，保持或提升土地功能，增强其健康和恢复能力，使其能够持续提供生态系统服务。简而言之就是降低未退化土地的退化率，并提高已退化土地的恢复率，使人类活动对土地产生中性甚至积极的影响，以维护土地和生态系统乃至人类社会的健康。迄今为止，已有120个国家自愿加入LDN承诺。

　　UNDER（联合国十年生态系统恢复）的决议目的是支持和加强行动以预防、制止和扭转全球生态系统退化，并提高人们对在现实条件下恢复生态系统和实现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重要性的认识。UNDER鼓励和要求将生态系统恢复纳入政策和规划的主流，以解决由于当前生态系统退化而面临的挑战。目前有57个国家、地方政府和私人组织已承诺恢复1.7亿公顷以上的土地。

　　应对全球挑战、实现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是当今世界的重要议题。可以看到，上述三项重要的全球计划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被认识和统一到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上来。维持生态系统健康，是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在国家层面落实这三项计划时，可以协同考虑它们关于维持生态系统健康和可持续性的承诺，以及国际上其他关于生态系统修复、气候变化的协定， 综合利用公约协定提出的科学原理、方法和技术，协调人地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开展退化、损毁和污染土地修复、生态恢复、生物多样性保护，恢复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功能。

　　欧盟相关政策工具及其土地综合整治实践

　　欧盟及西欧国家是国际上大多数公约协定的发起者和参与者，较早开展生态系统健康评估、生态修复、生物多样性保护、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提升研究和实践，并促进土地整治由简单向综合发展。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欧盟颁布了一系列有关生态系统健康、生态环境保护和生物多样性保护法规政策，促进了欧盟土地整治由简单向综合、由大规模整治向问题导向和目标导向的土地生态环境管护发展。主要做法：

　　一是按照农场、片区、小流域，通过不同利益相关者参与，基于生态系统和景观方法，综合考虑农业生产规模化、生态系统健康和栖息地恢复、生态系统服务多功能提升等目标需求，大力推进综合土地整治。

　　二是在自然保护区开展鸟类、特定生物栖息地修复，当肥沃的耕地修复为栖息地时，要进行表土剥离，保护地域植物种子库，提高生物多样性；而山地丘陵区栖息地修复和建设，重点强化地域植物群落建设、保持低强度放牧，恢复和提升生物多样性及其生态系统服务功能。

　　三是保护占自然保护区总面积约40%的高自然价值农业景观，恢复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高自然价值农业景观是指那些支持丰富野生动植物物种多样性的栖息地和具有保护物种的农牧生产系统。通过实施低强度放牧、低投入农业生产，保护半自然生境和重要景观特征（如树篱、石墙、田埂、林地、梯田和坑塘等），增强景观异质性和连通性，保护生物多样性，维护和恢复生态系统服务功能。

　　四是针对农业景观最严重的水污染问题，以小流域为单元，按照“源头控制—过程阻控—受体保护和净化”面源污染治理、水质提升方法途径，通过保护性耕作、地表覆盖、河溪自然形态恢复、生态沟渠营造、水体缓冲带建设、坑塘湿地修复、植物篱笆保护和建设、蜜源植物种植等多种措施并举，提升生态系统健康、保护生物多样性、提升生态系统服务功能。

　　五是开展土地生态环境管护。欧盟从1992年开始推行农业生态环境措施计划，目前发展为乡村管护技术，更全面、更综合。通过与农场主签订5-10年合同，按照农场主实施生态系统健康维护、生物多样性保护工程技术措施类型和面积，给予资金补贴。主要做法和技术措施包括：1）保护小片林地、坑塘湿地等半自然生境，并将5-8%的农田要建设为“生态补偿区”；2）每个农场至少要种植3种不同的作物，积极鼓励间作套种、农田种植斑块异质性和农林业发展；3）开展生态景观化河溪、坑塘和沟渠路建设；4）推进保护性耕作和冬季覆盖、农田边界野花缓冲带种植；5）恢复和保护珍稀鸟类、蝴蝶、野生蜜蜂等生物生境和栖息地；6）保护野生植物生态景观和传统品种的园地；7）保护具有较高生物多样性的草地；8）对大片撂荒土地开展适度耕作和放牧管理。